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练钧如先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,随即便浑身一震,不可思议地回过头来,脸上尽是惊诧之色。“你,你刚才说什么?”他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,那个看上去yīn沉冷静的男子,竟会做出这样鲁莽的事情,“四国朝觐在即,他这是什么意思?倘若炎侯到时兴师问罪,陛下那里又该如何置词?”尽管竭力控制着声线,练钧如还是感到自己的声音格外刺耳。
孔懿心有所悟地瞟了练钧如一眼,心中却情不自禁地生出了一缕暖意,不知何时,这位原本心怀抗拒的少年竟似乎接受了现实。话虽如此,她的言语却丝毫不留情,“殿下不是很讨厌伍大人么,倘使他真的惹下大祸,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,殿下为何如此忧心?”
练钧如陡地感到心中一凛,确实,伍形易乃是他心中最痛恨之人,按理来说,他应该希望寻到一个由头让对方倒霉,可是,此时此刻未免太不是时候了!不管是幽禁父母还是任人杀戮村民,都是不共戴天之仇,可是,倘若和近在眼前的覆亡之祸比起来,所有的仇恨都可以延后。
“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!”练钧如bī上前一步,目光牢牢锁住了对方的眼神,“现在这个时候,倘若出了什么大纰漏,我就是想溜也溜不掉,就连我的父母也会一起遭殃!”震撼过后,他的头脑已是冷静了些许,因此言语间便不再咄咄bī人,“孔懿,不要卖关子了,你刚才既然说出来就一定有其中用意,究竟怎么回事?你至少得让我弄清楚事实,否则陛下那边一旦问起,我连一句言语也说不出来!”
孔懿毫不退让地直视着对方的眼睛,由于练钧如身边的人早就被明空以各种借口支使开了,因此她并不担心两人之间的微妙冲突为人所见。她轻轻凑近了练钧如耳侧,如同呢喃般地耳语了一阵,随即便垂手退到了一旁,再也未曾发出只言片语。练钧如呆呆地站在那里,好半晌才回过神来,面色惊疑不定。许久,他长长叹了一口气,自顾自地回到了自己的居处。
转眼已是过了三日,就在练钧如从闵西全的府邸赴宴归来之后,风尘仆仆的伍形易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。兴许是听说了练钧如这些时日在华都的表现,他的态度犹为恭敬了几分,即便是听到练钧如jiāo接那四国质子也未曾出言询问,仿佛是放任不管一般。不过,他对于祭天之时的异景却是小心非常,不仅事无巨细地盘问了几遍,还对练钧如一意救回的那个人分外好奇,只是其人始终未曾醒转,这才不得其门而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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